该画谁?
许涵明确地将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大叉,表示不想被选择的态度。其他的同学要么低头扣手或摆弄自己的文具;要么托着腮,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舒添余刚刚被绘画过了;此刻再选择她并不适合。
易歆初来乍到,除了刚刚几个发言的和坐在旁边的同学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熟络就更算不上了。几位女生态度坚决明确表示不想被画,此刻也不好冒犯人家。至于其他的男生……恐怕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吧。
她在之前的学校就曾经被谣言困扰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愁云惨淡的经历她至今历历在目,此刻更不想重蹈覆辙。这个班级的人外向开放,想必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正抓耳挠腮之际,她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同学不能冒犯,那这个房间除了自己就只剩下……
一想到这里,她即刻着手下笔。眼一闭心一横,流畅的黑色线条即刻在白板上显现身影。她并没有学过美术和接受过相关方面的培训,画出来的作品和孙怡冉想比自然相形见绌。不过没关系,别人能认出来是什么就行。她安慰自己。
“这好像是个男生诶。”许涵开口。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徐子旭研究着。
看着这个简笔画身形越来越像自己,郑晟口罩下的脸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老师吗?”舒添余终究恍然大悟,抢先回答。
“是老师!”更多的人开始附和,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对。”易歆迟疑着回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虽然她预料到这个可能的结果,但她此刻还是尴尬地想钻进地缝里。她双手紧紧攥着,有些慌乱的接受着人们谐谑目光的洗礼。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每逢站在台上,观众的目光和注意力似乎总将她生吞活剥。
有男生开始起哄。易歆略带幽怨的眼神穿梭在人群中试图揪出起哄的带头者,但她知道就算找到也毫无用处。
就在这时,郑晟的介入宛若湍急河流上的一根救命稻草,像一个人在濒临溺亡时突然发现的一块浮萍。
“你为什么要画老师呢?”他善意的眼光投向易歆,丝毫没有凛冽逼人的感觉。
“因为,”易歆拼命在脑海里搜刮着措辞:“因为……”
因为初来乍到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
“因为老师阅历丰富,也学识渊博,和他在一起在荒岛上生存下来的概率更大。”易歆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好,也很好啊。”
易歆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忘了呼吸,她迅速在目光的注视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脸色因为难堪变得绯红,不过幸好在口罩的掩蔽下无人能察觉。
她不禁喜欢上了戴口罩的生活——对于社交恐惧症和内向患者来说十分友好。
这段小活动很快就告一段落了,易歆巴不得这件事情能立刻淡忘出人们的脑海。易歆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总是替自己尴尬。经常很多夜晚,一阖上眼满脑子全是之前的尴尬事迹,令自己抓耳挠腮难以入睡。
“好,时间不是很多了。”郑晟抬手看了眼手表:“那么这节课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你们今天——其实是有作业的。”
一片不情愿的嘟囔声。
“不过在此之前,先加一下咱们班的交流群吧。有什么需要和问题的话,可以在群里讨论。”
一张二维码被投放在了屏幕上。易歆凑巧第一个扫码进入群聊,成为了群主。
“我把……群主给您?”群主的压力和责任令易歆害怕自己目前担任不起。
“好,麻烦了。”
“下节课之前,准备一个简单的口语展示,我想看一下你们每个人的口语能力。非常简短,一到两分钟就好。可以关于任何话题,或者关于你自己。”
“好了,下课。”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教材。
——
忙碌而平常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郑晟抬手看了看表。
对于郑晟来说,这样的生活再平凡不过了。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是一成不变,无趣充满规律的钟摆,随着时间的滴答岁月就悄悄流逝了。而他的人生不过就三点一线,围绕着学校书店和家,周而复始地交替着。自己每天,也不过做着重复的工作,教授着同样的东西,只不过每年面对的学生总是一张张新面孔。
自从自己教书以来,这五年来都是这么过的。
从家乡到海外,再辗转为了她回到古平。
郑晟对于新学生和学期的交替更迭没有任何看法,他也不在乎。对他来说,新的学期开始就像日出日落一样,再正常不过,丝毫没有新鲜感可言。而每年的学生,无非都大同小异,流露着纨绔子弟的气质,以及风轻云淡的课堂态度。
在这个学校,教授的东西相对简单,学生们也没有什么上进心。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地方只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