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的刹那，整座暗礁突然震颤，有什么东西从深海里升起来，像只无形的大手，直接按在了众人的识海之上。
那是神识。
比莫云更强大的神识。
一道阴鸷的笑声撕裂雾气，像生锈的刀刃刮过识海。
林星河抬头，便见月光被搅碎成一片银鳞，有个穿墨绿绣金长袍的男人踏空而立，眉骨高得近乎刻薄，眼尾却挑着抹似笑非笑的红。
“你们以为能轻易破坏我百年布局？”外国高层己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帛，“华国那些老东西派个金丹小儿来？倒不如把莫云那老匹夫请——”
他话音未落，苏破云的玄铁剑已裹着血煞纹破空而至。
少年骂骂咧咧：“老东西少废话！爷爷的剑专砍你这种装神弄鬼的！”剑刃擦着外国高层己的耳垂划过，削落几缕墨绿衣料。
“有趣。”外国高层己指尖漫不经心勾住那缕断布，突然捏碎。
六团黑雾从海面炸开，待雾气散时，六具面色青灰的傀儡已呈北斗阵围上来。
每具傀儡胸口都嵌着拳头大的灵石，灵气波动竟与大乘期修士无异。
林星河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感觉到这些傀儡的神识是死的——像被抽干魂魄的提线木偶，可那股压迫感却比真的大乘期修士更沉。
“苏兄！左边第三具！”他吼了一嗓子，指尖凝聚的星光直刺最近的傀儡面门。
“当！”星光撞在傀儡额间的青铜护心镜上，溅起几点火星。
那傀儡连晃都没晃，枯树般的手臂直接抓向林星河咽喉。
“小心！”莫云的青玉念珠突然化作金网挡在身前，老人的灵力如退潮的海水般流逝。
林星河这才惊觉，莫云的指尖在发抖——他之前竟一直瞒着众人，为了维持战机上的防御屏障，老人的金丹已裂开蛛网似的细纹。
“空间法则突然紊乱！”小云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检测到大乘期修士强行撕裂空间——”
话音未落，空中裂开一道紫黑的缝隙。
莫云的身影从中跌出，白发被空间乱流绞得蓬乱，胸口染着刺目的血。
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团烧透的炭火。
“十息。”他对着林星河哑声说，“老夫只能撑十息。”
外国高层己的瞳孔骤然收缩：“莫云！你竟敢...！”
“聒噪。”莫云抬手结了个法印，青玉念珠突然崩裂，一百零八颗佛珠化作金雨，每颗都砸在傀儡的识海位置。
为首的傀儡发出刺耳的尖啸，胸口灵石“咔嚓”裂开细纹。
林星河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莫云的灵力在疯狂流逝，像漏了底的水盆——这十息，是老人用命换的。
“星图！”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玉简上。
幽蓝光芒瞬间暴涨，意识里的星图活了过来，每颗星子都化作尖锐的剑，刺向暗礁最薄弱处。
“轰！”地面炸开一人高的裂缝，霉味混着铁锈味的风扑面而来，隐约能看见下方盘旋的石阶。
“走！”他拽住苏破云的手腕就往下跳，莫云的咳嗽声被风声卷散：“小心...法则...”
下坠时，苏破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玄铁剑在身侧划出火弧：“奶奶的，这破基地味儿比老铁三的旱烟还冲！”话音未落，两人已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林星河落地时膝盖一弯，掌心的玉简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抬头，便见走廊尽头的石门上刻着褪色的云纹——竟与《星辰诀》残卷里的山门图如出一辙。
“咚——”
一声低沉的钟鸣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有人用重锤敲在他识海上。
林星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声音，和莫云说过的“天地法则紊乱时，天道钟会自鸣”，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简，幽蓝光芒正随着钟鸣的节奏明灭，仿佛在回应某种来自深渊的召唤。
走廊尽头的石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顺着石阶，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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