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后浪

    浮士德眼神恍惚，看到一片灰色的迷雾在视野里飘过。

    他依稀记得自己不是在宿舍备战期末考试吗？中间三心二意用手机看着直播，不知不觉打了瞌睡。再醒来时，就已经身处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道路狭隘，空间逼仄且促狭，似乎没有风口，气息流通不畅，浮士德还能闻到一股像是羊毛被烧焦的味道。

    “我已经录下了你的名字……这是启示的简篇，对于下流的地狱丑类，应该用辉光的景慕宽恕你……快出现吧！使这一切终场！”

    浮士德从隧道的前方听到了清亮的少年嗓音，先是在吟诵，接着慢慢变成了呐喊。浮士德突然产生一种意识，开始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顺着隧道往前方走去。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以后，渐渐能看到前方有一个瘦小的背影，正处在一团绿色萤火的环绕之中。

    在绿色萤火的前方，是一缕灰色的烟雾。它只有一小缕，不像是柴火堆熄灭时升起的余烬，倒更像是一个烟头上冒起的火星，断断续续，忽上忽下，看起来随时都将随风飘逝。

    但烟雾里传来了声音：

    “何必闹嚷呢？惹人厌烦。”

    少年的声音急不可耐地喊道：

    “你是蝇神，是恶犬，是被拔下了三寸长舌的骗子。时间已到，快把东西交给我！”

    浮士德透过绿色萤火的光亮，看到那一缕烟雾升到半空中，然后回旋成一个圆形。从圆形的中间发出了不可捉摸的声音：

    “我是那种力量的一体，是混沌与渴慕的准则，它常常想的是恶而常常作的是善；

    我是你们叫做罪孽、谎言的一切，我是你，是梅菲斯特，是世上第一场血祭所生的蛾。”

    “我的东西呢！？我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报偿！”

    烟雾里发出一阵笑声，似乎是在讥讽少年的愚钝：“东西已经到了。”

    浮士德听到这句话时，背后突然留下冷汗，他隐约从圆形烟雾中间的空洞里，看到了一双可怕的眼睛——竖立起来的瞳孔，瞳孔的形状就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飞蛾。

    让浮士德感到害怕的不是瞳孔中的蛾子，而是他突然意识到，那双瞳孔就在自己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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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蛾执掌着午夜的时辰。祂是第一位血源神，祂于林地树间寻觅，祂于颅内振翅，祂通体斑驳。

    ——《司辰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