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抖开印着百货大楼红章的包装纸，大白兔奶糖的米香味引得几个顽童扒着门框流口水。
二大爷的烟杆磕在石墩上当当作响：“年轻人要懂规矩！这月水电费...”
一沓捆扎齐整的纸币拍在石桌上，崭新的封条在夕阳下泛着青光。
顾羽指尖敲了敲“中国人民银行”的钢印，五捆大团结像砖头似的摞成小山。
二大爷的旱烟杆“吧嗒”掉在青砖上，烟丝撒了满桌。
“这是半年的水电费。”顾羽抽出最上面那捆，纸币边缘在二大爷鼻尖前扫过，“剩下的给院里换新灯泡，您看够不够规矩？”
穿堂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天井，一大爷的枣木拐杖点在月洞门边。
老人扫了眼石桌上的钱堆，核桃般的皱纹突然舒展开：“小顾这思想觉悟，咱们街道该评个先进。”
顾羽正要接话，前院突然传来搪瓷盆落地的脆响。
女人尖利的哭骂穿透影壁墙：“挨千刀的贼骨头！我攒了半年的布票啊！”
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个半大孩子举着竹竿往月亮门跑。
一大爷的拐杖重重杵地，转头时却见顾羽已经把钱塞回帆布包。
暮色里青年的轮廓镀着层金边，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嗅到血腥气的猎豹。
后院晾衣绳上的床单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某处裂帛声混在喧嚣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