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算盘碎片往下滑，手背还沾着苏若雪的金血。
地缝里的寒气钻到骨头缝里，林九娘突然拽住我后领：“停！”她抖开块血玉骨牌，骨面刻着暗红纹路，“九转归元阵，百年前镇邪司和道门布的，就剩最后一口气。”
“能封渊眼？”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得用轮回钥令激活。”她指了指我掌心发烫的铜符，“你有这东西。”
我把铜符按进湿滑的岩缝里，眉心的算盘突然震起来。
推演模拟器的碎片扎进肉里，轮回点像被抽干的井——每次推演都卡在同一个画面：阵纹亮起的瞬间，有个人影在光里碎成星子。
“要死人？”我捏紧铜符，血渗进岩缝。
林九娘咬着唇点头：“引子。”
头顶突然炸响风声。
黑袍人踩着崖边的碎石跳下来，他手里攥着本黑皮书，封皮和《轮回簿》像极了：“以为能救？”他抬手，渊底裂缝“轰”地撕开半人高，一只幽绿的巨手冲苏若雪抓过去。
苏若雪还撑着金光，可她的手腕在抖，金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我想扑过去，后腰被人拽住——玄尘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他的道袍破了半边，手里攥着青铜罗盘：“守了百年，轮不到你撒野！”
罗盘“嗡”地转起来，玄尘子的白发瞬间全白了。
他踉跄着撞向阵纹，血溅在骨牌上：“起！”
黑皮书“哗啦”翻页，那只巨手被金光逼退半尺。
玄尘子跪下来，胸口的血把青石板染成暗红：“轮回锁……”他从怀里摸出枚玉简，塞到我手里，“关渊眼，用这个。”
他的手垂下去时，我摸到玉简上的刻痕——是“轮回锁”三个字，还带着他的体温。
苏若雪“咚”地栽倒。
林九娘扑过去按住她的眉心，指甲缝里渗出血：“她神魂不稳！快关渊眼！”
我攥着轮回锁冲向裂缝。
刚要插进去，胸口突然像被火烫了一下。
低头看，衣襟下浮出片黑影——是和黑袍人手里那本书一样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往脖子上爬。
黑袍人笑了，他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钥匙醒了。”
渊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人在敲古钟。
那声音震得我耳朵发疼，裂缝里的黑雾突然翻涌起来，混着道沙哑的、像生锈齿轮的声音：“吾……将归……”
林九娘喊什么我没听清。
我盯着胸口的黑影，它正沿着锁骨往喉结爬，每爬一寸，我就想起死牢里那个神秘囚犯——他总在半夜哼童谣，和我娘哄弟弟时哼的，一模一样。
“陈玄策！”林九娘拽我胳膊，“渊眼要崩了！”
我握紧轮回锁，指甲掐进掌心。
那黑影突然烫得厉害，像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黑袍人一步步逼近，他手里的黑皮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金线绣着个“玄”字——和我名字里的字，分毫不差。
渊底的闷响更急了。
我听见苏若雪在昏迷中呢喃，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小心……”
那道“吾将归”的声音，已经清晰得能辨出情绪——是狂喜，是迫不及待，像等了百年的东西，终于要拿到手了。
我盯着胸口的黑影，突然想起老周说过的话：“命数这东西，攥紧了，就能掰弯。”
攥紧轮回锁的手，慢慢松开。
裂缝里的黑雾翻得更凶，我能看见雾气里浮着无数张脸——有死牢里的囚犯，有副本里的NPC，有我娘不要我时的背影，有苏若雪每世只能活四十九天的眼泪。
黑袍人离我只剩三步。
我深吸一口气，把轮回锁对准渊眼最亮的地方。
就在要插进去的瞬间，胸口的黑影“刺啦”一声破皮而出——是张黑色书页，和黑袍人的那本，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来了。”黑袍人低笑。
渊底的震动突然停了。
有什么东西，从裂缝最深处，缓缓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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