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朱由检的话之后,全场皆静。
落针可闻。
下面的臣子脸上的神情各异,这让穿越不久的朱由检大开眼界。
有的低头沉思,有的张开嘴巴久久不能说话,大多数都互相遥望,似乎在等着出来反对的声音。
身为东林党在朝堂上最大的领头人,魏藻德这时候不得不向党羽们打个眼色。
“这狗皇帝还想要在咱们身上刮一层油水?不可能!!”
户部都给事中武傲宁这时候看到了他的眼色,深吸一口气,出列。
“启禀皇上,咱大明朝一直奉行的是低薪制。老臣家里也无多少外财,愿意奉献一百两。”
堂下的朝臣们听到武傲宁这话的时候,纷纷点头认同,
这钱还是得捐的,不过捐多捐少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于是朝堂之上,每个大臣都举手认捐。
“臣捐一百两,家中还有老母需要供养……”
“臣捐五十两,老臣上有老下有少,压力有点大……”
“臣捐十两,微臣家里一百多口人等着臣的俸禄开饭呢。呵呵……”
“是呀是呀。那臣也捐十两好了。”
整个场面突然就一片和谐了起来,大臣们都眉开眼笑着互相打趣道。
捐出来的款项却是越来越少,到最后竟然还有人要捐一两银子的。
朱由检在龙床上看得那是津津有味呀。
这可是后世里难得一见的嘴脸呀,
要知道,李自成破城之后,单单从这群“臣工”的家里就搜出了不下百万两银子。
到现在,这帮自认为是高人一等的朝庭大臣们竟然捐了不到一千两银子?
那可真是太搞笑了吧。
龙床旁边的王承恩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都气得要咬碎银牙了。
这帮“大人”们平时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到了现在就装可怜了起来?
朱由检撇了撇这位与自己一同上路的忠勇太监,摇了摇头。
坐正了自己的身子,向下面说道。
“来嘛,让朕听听。我的好臣子们给我捐献了多少钱财,以支持大明与外敌内乱的平定?”
朱由检的话就有如寒风一般,一下子把朝堂上刚才热火的场面给吹熄了。
大臣们这时候,自发性地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了起来。
“好嘛,总共九百八十两银子。嗯,是我大明的好臣子……哈哈哈……”
“咦?其中还是魏卿捐得最多呀,一百五十两银子呢。”
朱由检的话让首辅魏藻德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臣工们也有咬牙切齿之人,可惜,他们捐献的数额朱由检并没有读出来。
礼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吴牲这时候手上拿着的象笏在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喃喃自语:
“无耻……无耻呀……”
到了这个亡国之时,这些与自己共同做事的“同僚”们竟然如此的无耻。
作为一个忠于大明朝的老人来说,钱对他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了。
可皇帝为什么不把他捐献全部身家的事情公开呢?
老人头脑里还是保持着一点点清明。
朱由检当然不会公开这几个忠臣的捐献数字,
他知道这些人在自己自挂东南枝之后,都先后跟随而死。
轻松地翻开桌面上的那本厚厚的卷宗,也不抬头,就直接念出来。
“魏藻德,内阁首辅,其家族又是通州巨商,良田沃野数千顷,钱粮都已经达百万之巨……”
“你现在只捐出一百五十两,看来……呵呵……”
朱由检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抬着头,看着那个年入花甲的老人。
“禀皇上,魏家确实是商家。可是那些都是家兄魏藻富的。但早在数年前,微臣与兄已分家,微臣家中不过薄田三十亩,老仆三口,存银也不过百两,也不过是历年做官所得俸禄积攒之资,本想靠此钱财医治家中已患病的老母,如今既然国运维艰,微臣愿拿出全部家资两百两以充军饷!”
“噢,原来是这样。既然魏卿如此艰难,仍然给朕捐多五十两,那么……朕是否要谢谢你了?还是要谢谢你全家了?”
朱由检的话让这个两朝老臣头上冷汗直冒起来。
“这狗皇帝要搞我?”
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想得越多,就越害怕。
不知不觉中,手心开始冒汗。
双腿开始打颤起来。
朱由检撇着眼睛看着这个已经知道后果的老头,笑了。
抬手让身后的王承恩宣读自己的决定来。
“锦衣卫何在?”
“卑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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