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缓步走到屋前,残破的茅草屋摇摇欲坠,屋外趴卧着一衣着褴褛的乞丐,面前放着一个破碗。以前青衣少女还在的时候,总会往其碗里放些吃食,李富贵却从不去理他,所以现在那破碗里自然是空的。其实对这个从幼时相伴至今的乞丐,李富贵不是没有尝试沟通过,甚至顽劣时撒尿在其身上,也不见半点动静。无聊时为其把脉,触之冰冷,无半点脉搏。
或许这乞丐早就死了,不过是肉身不腐。他也想过把这乞丐尸身抛远点,要不就直接挖个坑埋了,却总是被青衣少女喝止。
现在总算没人阻止他了,看着那乞丐,心中越发愤恨,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一铲一铲挖起土来,直累得汗流浃背,却也心中微微痛快了一些,将乞丐拖进为他量身打造得坑内,随后朝后望望,“差点忘了,臭乞丐,我不取你一分一毫,还给你找了个新家,不用再风吹日晒,你就别缠着我了。”说着将破碗也扔了进去。
盖好土,李富贵直接躺在松软的土上。转头望向那紧紧挨着的另一座茅草屋,这么些天了,他还是没胆子走进去看看。这人生的路,怎么那么难走啊。祭祀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村中的人们陆陆续续都开始动身,往村中的祭祀场地走去,脸上带着一种难言虔诚。祭祀场地内,五堆篝火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整个场地瞬间明亮如昼。老村长站在高台之上,神情肃穆,对着台下的信徒缓缓开口“夜月万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夜月之时,共祭大帝。”
庄严沉厚的声音缓缓散开,台下的人们望向明月,双手合十,轻轻低语,像是吟唱一般,虔诚的祈祷着。
“无聊啊无聊”,王二在不远出倚在树下,溪长风从他身后慢慢走来。一身的书卷气掩盖不住眼中的疲惫。两人一起遥望着那血腥邪恶的仪式。
“有些人会在广袤与无垠面前感到无比满足,有些人只要活着就够了。明元,我那夏河书院打算关了。就让这桃源村万年来的悲剧在你我二人之间终结吧。”溪长风只微微驻足便离开了。
王二身躯一震,恍惚眼神逐渐清醒过来,是啊,不管怎样,每个人都应该有探索世界的权力,“我陪你。”
淡淡声音从溪长风身后传来,溪长风没有回头。脚下的路,决定了方向,就不会再停了。
在台上,老村长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的法阵,“起势,入阵。”台下的一健壮汉子收到老村长的命令后,横腰抱起脸色惨白的妻子,向阵中走去。再无需老村长言语什么,这场景已在汉子脑中演练过无数遍了。将妻子放在阵法中央位置,便脱去上衣,身上的伤痕纵横分布,竟足足有七道之多。
汉子立在妻子身旁神色温柔,轻声安慰道“月儿,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女子躺在地上,小腹微微隆起,强装镇定,点了点头。
老村长见一切就绪,缓步走到四不像面前。只见那畜生蹄似牛而非牛,面似马而非马,尾似驴而非驴,角似鹿而非鹿。见到老村长向它走来,来回扭动,焦躁不安,像是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不敢转身逃跑,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老村长丝毫不为这景象所动,伸出干枯的双手抓住四不像的双角,那畜生抖的更厉害。只是电光火石一瞬间,众人还不待看清,那畜生的身躯已轰然倒塌,垂垂老矣的老村长提着鲜血淋漓的头颅走到那脸色惨白的女人身旁,将头颅放下,又走出阵法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画卷,此卷名为河图洛书,乃是上古先天至宝。此宝无风自动,飘到阵法上空后缓缓展开,里面的画卷竟是一片空白,四不像的头颅不断流落的鲜血向空白画卷飘去,如春雨入海一般涌入画卷,不变半点颜色,顷刻间那死去的头颅竟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不堪忍受痛苦,发出阵阵哀鸣。
几个呼吸间,那头颅就变得干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那汉子见了如此场景倒是神色并无异常,只苦了那女子,本就肝胆欲裂,但小腹又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只见那本是微微隆起的肚子此刻竟不断的张大,那女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哀厉的凄鸣起来。
像是受了那女子的感染,汉子的脸上也逐渐显露出痛苦之色。汗珠涔涔而下,一声更大的痛苦的吼声从汉子口中咆哮而出。只见那汉子七窍都有鲜血渗出,那血一如刚才,飘飘荡荡向洁白的画卷飞去。“月儿,月儿”伴随着痛苦的逐渐加深,那汉子也渐渐的发不声来。
老村长站在阵法外,一脸悲戚无可奈何的连连叹气“大帝,你怎么忍心我们再受如此只苦。”
台下的人们对台上凄惨恐怖的景象恍若未见,还在喃喃自语的祈祷。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李富贵还是只感觉人们就像是疯了一样,他不相信这村中的一切,并厌恶憎恨着,什么狗屁夜月大帝,什么踏上神阶,如果他真的成神了又怎么可能死去,要是说那乞丐成神了他说不定还有几分相信。
李富贵只感觉身处那晦涩难懂的祷词之间,低沉的吟唱像是要把他的头颅盖给掀开一样,与此同时台上的景象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