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下雪了!”
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男孩摊平手掌,试图接住天空飘舞的雪花。
来自天空的精灵瞬间消融在他热烘烘的掌心,只剩下一点点的水迹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小男孩满脸沮丧,一旁妇人温柔地揉着他的头,“皮特,别难过啦!”
“爸爸他做了你最爱吃的馅饼等我们回去呢!还抹了很多巧克力酱哦!”
一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馅饼,小男孩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欢欣雀跃地拎着布制手提包往家的方向跑去。
妇人脸上漾着甜蜜的笑,也小跑着跟在儿子后面,时不时叮咛上几句,让他慢些跑,小心摔倒。
街道上其余行人也都脚步轻快,手里或多或少的都带着礼物。
毕竟今天是始源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
人们都行色匆匆,奔往回家的行程。
无人注意街道拐角蜷缩着的不明物体。
那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程昊天抬起脸,一张脸沟壑纵横。他仰脖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张嘴欲言又止,呵出一团白气。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早了三天。
这是他在波芙亚看的第二十五场雪,也是他和程茵断绝母子关系的第二十五年。
他目光放空,手里还不忘捏紧半只黑面包往嘴里面送。
黑面包难吃极了,像粪坑的石头。
程昊天费力地嚼着,还没等他把第一口黑面包给咽下去,口腔里的铁锈味便弥漫开来。
“爷爷。”一道童稚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面前站着位娇俏小女孩。
那女孩有如海藻的金色长发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带高高扎起来,她眨巴着碧蓝色的眼睛,整个人缩在大大的红斗篷中,“爷爷你还不回家吗?”
程昊天下意识摇了摇头。
回家?他已经没有家了,他的家,从他和程茵断绝关系开始,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小女孩目光落到程昊天身上,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好的蛋糕。
“妈妈说,好孩子要懂得与别人分享东西!”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程昊天面前,“这是我最喜欢的小蛋糕,分享给你尝尝!”
“吃了蛋糕就不会难过啦!”
对上小女孩干净的眼神,程昊天踉跄爬起身,冲女孩深鞠一躬,艰涩开口,“善良的孩子,神会保佑你的。”
“谢谢爷爷!愿神也保佑你!”小女孩绽开甜甜的笑颜,她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程昊天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他飞奔出巷子,一直跑到镇外。
雪下得格外的大,程昊天头顶肩膀都落上了一层雪。
冰冰凉的雪花,冷得他打着寒战。
但他不以为意,依旧发狂地奔着,直到精疲力竭,一个踉跄跌倒在荒地上。
程昊天试图再度爬起,可他没有多南的力气,索性任由自己躺在地上。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脸上鼻尖。
他遥望着西南方向,那里是他回不去的故故乡,见不到的故人。
雪越发得大了,程昊天上下牙关打着哆嗦。
他有如走马灯一般回忆起他荒唐的一生。
那时候,他还不叫程昊天。
他随父姓司徒,他司徒昊天天生一副混球性子,是整个学校里闻名的霸王,四处招惹风流债。
直到他看上南湘,他本意是想玩玩她,然后无聊了把她扔了,可没想到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生,竟然主动提出分手,还把他暴揍一顿。
司徒昊天哪里能忍下这口气,让他的小弟去给他找回场子,结果不出意外,他那小弟被揍得狼狈得不行。
打那之后,他家倒霉事越发多了,先是他从此不能行人事,他的物什一天天地萎缩,直到最后自然断掉。
他的父亲被曝光出侵占公司财产,关进监狱。
他的母亲程茵毅然离婚,也从原先公司辞职,自己下海打拼,给他改姓,从此他叫程昊天。
也与司徒昊天的人生挥手作别。
程昊天贪图享受惯了,哪里忍受得了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日子,于是勾结了几个狐朋狗友,孤身跑到波芙亚留学。
说是留学,倒不如说是花天酒地来得实在。
在这里,他肆意挥霍着程茵辛苦赚来的钱,甚至去偷程茵攒的本钱,在那骄奢淫逸的生活里,他才依稀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从前做司徒大少的日子。
直到一纸断绝母子关系的告知函,把他灌了个透心凉。
打那之后,他真的再也联系不上程茵。
没有了金钱倚仗,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树倒鸟兽散。
他被迫留在波芙亚,在这里度过了他凄凄惨惨的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里,他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