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望着从自己心口穿过的银锻长剑,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两心相许的女人,自己竟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阿熠……”
沈晚照哭着摇头。
“对不起……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为了天下苍生——”女人话锋一凛“我必须这么做!”
银锻长剑淬着灵炁被拔出,于是,所剩无几的鬼息和奔涌如泉的血液从他心口的剑伤流出,虚浮地环绕在他摇晃的身形之周。
“阿熠啊……”
他闻声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白子笙,正一脸悲痛地看着他,一身白衣,仙风道骨,与他的黑衣遥遥相对,似就昭示着两人永不可能真正站在一边的结局。
“鬼息之力,确不是常人能掌控的,一旦走火入魔,那整个天下都会沉入浩劫!所以我们必须——”
这位白衣人顿了顿,似是不忍再说下去,接着断了话意,神色一正,执手伸天,引天雷灵炁直接汇入掌心!
那是雷皓三千,雷灵炁修炼至而立之境中天期的大型招术。
轰隆声响配上这阴沉沉的阴雨天气,倒是好有一番降妖除魔的氛围。
“雷结!”
白子笙喊声响彻天际,顷刻间,人们只来得及看到一角黑袍翻入火山口的影子。
跌入熔岩的前一瞬间,所有的东西在他眼里似乎都在慢放——沈晚照哭得的确伤心,不过,从她把渔歌刺穿他心口的时候,就不再是他的一心人了;
白子笙居高临下的冷漠哂笑还真出人意料的令人作呕。
那群名门正派所谓伸张正义时的道貌岸然,也同样让人感觉不舒服……
“真是……很不甘心呢……”
火色起舞直冲向天,把鬼尊的话影子,也淹进了火炼。
传说那鬼尊“神铃鬼唱”有浩劫天下之能,一把诡异的五神铃在手,能号动万鬼,雪禅一立,百里方圆皆入鬼阵,巨镰神武横掠之处,是连恶怨都逃不过刃锋,纵鬼炼尸、鬼息之强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纵使强大至此,也终被白子笙为首的各路修仙世家打入熔岩火山,连魂火都一并拖了个干净。
此后,世间再无鬼尊——神铃鬼唱。
鬼门关的鬼修与小鬼,尽数被各大世家收押,而那些被眼馋许久的神武和奇珍异宝,也被洗劫一空,通通充入各家私库。
久年,魔修未再来犯,修真界也终从百废待兴又回到了百家争妍。
神铃鬼唱的一场风起,也从人人惧怕的鬼尊,变成了话本子里的影子。
终止在茶楼说书人扇子合上的瞬间。
雉尾羽扇再次打开,祭巫把手中酒杯的祭酒朝扇子洒了上去,往面前的篝火上一扇,火柱顺势暴涨几倍。
祭巫瞬间作惊吓状,低头念念有词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奇言怪语之后,一边挥舞着扇子,一边对着参加祭祀的众人大声喊道:
“山神怒——山神发了火,众生不得安宁!”
“此子是邪床,蕴邪神!”
“此子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要毁了我们的田地啊——”
“嘶——”
真吵。
沉熠脑海里不属于他的记忆错乱着沉沉浮浮,舞得他头疼。
他皱着眉睁开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从竹筏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晃了水动,却没晃着祭巫的注意。
他虚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场景,方才还有些混沌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白日篝火,彩羽银饰,竹筏蛊炉。
这分明是南疆深山九黎族人的白日祭。
身毒的魔修进攻时,就是模仿九黎族白日祭的焰火走势,从而结出了几乎毫无破绽的夕月之阵,直接逆转了天时地利,将修真界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在此后的进攻中,魔修更是用此阵乘胜追击,中原修真界竟无一人能解。
若非他沉熠及时带着一众鬼修,用鬼息强行与夕月阵相抗,恐怕整个中原都会落进身毒魔修大军的手中。
而后,他苦心钻研相关法篆典籍,终于在通过信鬼找到了一点关于白日祭和夕月阵的眉目,却在虚弱之时反手被心爱之人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拿了性命,夕月阵的破阵结,想必也因此无绪了。
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双明显未执过兵器的手,又理了理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不一会儿,就把这身体主人的经历,大概都摸了一遍。
南恪。
并非土生土长的九黎族人,五岁时,和妹妹一起被卖给人贩子,阴差阳错逃跑后走到深山,这才被一对九黎族夫妇收为儿女,成长到了如今的十五岁,和妹妹一起,平常就帮着父母采采药,捣药,还有……捉虫?
记忆不全……
引魂不全,才会导致新魄与旧体不 -->>